们请进去。
谢宅十分讲究,入门起,是一派古风古韵,长廊曲亭环着假山湖水,别致的风景能被一收眼底。
薛妤喜欢开说话,溯侑于是在她之前开,他看着那位指上戴着花花绿绿宝石戒指的谢主,缓声问:“谢主可听说了今早在云迹酒楼发生的事?”
“当起小仙长这一声主,鄙人姓谢,单字一个海,小仙长称呼我姓名就行。”走了这么一段路,谢海停下来重重喘了气,冲着两人道:“瞒两位仙长,今日我这宅子闭门见客,说来也是因为这件事。”
“云迹酒楼的事一出,整片城南的人都被惊动了,谢某平素好客,这府中迎来送往,有交集的人多胜数,此时一出事,有许多人来问候,实在是烦胜烦,这才——”
谢海人到中年,身材圆滚,起来时脸上的肉将眼睛堆得只剩两条缝,看着并凶恶,反而显得平易近人,“适才下人一来禀报,我就知两位仙长是为这件事而来,过说实在的,我这宅子,看着大,实际小,再怎么讲究排场,上上下下伺候的也有小百来号人。”
“谢某平时忙着珍宝阁的生意,这府中下人没能全混个眼熟,若是出了这样的事,我实在是,实在也知道柳二这个人。”
这话是实话,溯侑颔首,道:“大妖伤人事件少见,质恶劣,为了宿州百姓的安危,我们得来走这一趟,问些事。”
“应该的,这是应该的。”这世间修道之人的地位往往于大多数凡人,谢海生意做得再大,也只是个商人,既非皇亲国戚又无一官半职在身,自然将姿态放得很低,“我已经吩咐下人将平时跟柳二走得较近的人叫到偏屋了,两位仙长有什么要问的尽管问,但凡我谢能配合的,绝无二话,一配合到底。”
溯侑一双桃花眼中『荡』出涟涟意,官腔打得比谢海更天衣无缝:“既如此,麻烦了。”
他做事细心,又总将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,薛妤只静静听着,并『插』话,将注意力分散在府中各个角落,直到终于见到那棵长得同寻常粗壮的槐树,才蓦的停下脚步。
跟墙外见到的又一样,真正看到它全貌的人很难为那种鲜活的繁盛和蓬勃驻足。
溯侑顺着薛妤的视线看过去,那张比花魁还勾人心弦的脸『露』出一种淡淡的,像是意到的惊讶,他侧首,看向谢海:“这树,是槐树?”
这话应当是有许多人问过,因此谢海答得顺畅,跟背下了某种台词似的:“是,是槐树。我们谢四十年前移居宿州,得知城南这边的宅子地段好,平时也幽静,于是动了居于此的念头,但当时剩的宅子多,我父母反复商量,还是更喜欢这,第二天买下来了。”
“这槐树是当时就在了。”谢海搓着:“嘿,怕两位仙长话,这间嘛,特别是生意人,总有这样那样的避讳,槐树招鬼这样的传,传得喻户晓,当时我父亲曾说这宅子到处都好,唯独这棵树煞了风景。”
“因此在住进来的第二天,我父亲准备让中管将这树处理了。”
“是这宅子的前主人说,宅在树在,若是谢某要将这树砍了,这宅子是说什么也卖了。”谢海道:“当时我还小,才出生没多久,这事都是后来下人中才得知了一星半点。”
“我父亲当时还纳闷,因为这宅子的前主人也是祖上商,一度将生意做得很大,当年颇有名气的锦绣阁光是在宿州就开了三,几乎包揽了大部分达官贵族的生意。后来一,既然都是商,那人住得好好的,生意蒸蒸日上,也没闹出什么见得人的丑闻,可见这树仅招鬼,说还招财,因而就一直留到了现在。”
说完,谢海有些紧张地问薛妤:“这树,该会真有什么问题吧?”
“没。”薛妤惜字如金,她那棵槐树上落开视线,道:“去偏房问问吧。”
谢海松下气,一叠声应是,须白鬓白的老管朝前带路。
走了几步,薛妤鬼使差般往后又扫了一眼,正巧此时刮过一阵风,吹得树叶婆娑止,簌簌声响,她的角度望过去,那棵树像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娃娃脸,眼尾上扬,朝她『露』出一个纯真无暇的微。
薛妤彻底收回视线,跟着前面几人的步调踏进拐进的小院。
偏屋,站着几个惴惴安的中年男子,穿得还算得体,一眼望过去,都是老实面孔。
“今日柳二的事,你们也都听说了。”
谢海挺直胸膛,道:“这是城中执法堂的两位仙长,专为了调查这件事而来,现在问你们什么问题,都给我老老实实回答,若是有隐而报的。”他重重地鼻子冷哼一声,拖长了声音道:“到时候被妖盯上了,老爷我可救了你们。”
肉眼可见的,那站着的三两个婆子,四五个伙夫齐齐抖了抖肩,缩了下脖子。
对一辈子生活在市井的普通人来说,妖怪的